身處南寮，天氣晴

天空泛著冬日的蒼白，太陽自雲層剪開幾道細縫，和煦的金粉輕灑於每張迫不及待的臉龐上。面對久違的國中同學，沒有一如既往的熟悉，預期的吱吱喳喳更消失在略顯青澀的表情裡。

沒想到幾個月的光景，時間就為我們覆上一層淡漠與疏離。幸虧，公車上彼此間的近距離打破久不見的尷尬，交談的話語一如沸騰的透明水泡般爭先恐後地浮出，適才差些使人窒息的沉默更是蒸發無蹤。

「到了嗎？」耳朵被公車急促停下的尖銳刺痛，我問。

「到了。」班導的語調充滿自信，甚至帶著點驕傲。

?原來這就是南寮，此班公車的終站。

?無數的腳痕熙攘於柏油路面，沉悶的聲響不絕，綿延出長長的人龍。顧盼四周，我努力地把景物與兒時的記憶連結。奈何腦海僅存的印象卻如斷簡殘篇，拼湊不全。五彩班斕的風箏、鹹鹹的海風、漁貨市場特有的腥味……，似乎就是所知的一切了。啊！還有放風箏時飛揚的心情，就像現在。一抹笑意在我心中暖然。當年的小女孩回來找妳了。還記得我嗎？輕啟嘴唇，無聲的話語御風而去。

遠方租賃腳踏車的招牌逐漸清晰、放大，隨著我們的接近。興奮的氣息開始流竄於我們的交頭接耳，一雙雙眼眸裡閃爍的是躍躍欲試的熾熱。班導與店主交涉完畢後，我們象徵性地閃幾下快門，出發！沒預想四人協力車將導致的困難度，只覺這會是前所未有的體驗，兼之讚嘆於頂篷的遮蔭功能，我們選了它。於是一部部車神氣地列隊，浩蕩千里，依序啟程。

看著每個駕駛奮力地踩著踏板，處心積慮企圖超越他人，我搖搖頭，不禁失笑。突然，我發現我們昂揚在馬路中央！

逆著風，我對著駕駛大喊：「我們騎在馬路中間！」

強風把聲音颳得有些破碎。依稀中，聽到她回：「沒辦法，等一下騎到小徑就不會這樣了！」

好吧。

翠蔭小徑映碧波

果真如她所言，駛入自行車專用道後，我對安全方面的疑慮便煙消雲散。放鬆的我卻震懾了。這是何等的小徑！美麗的驚嘆於我心中不斷漾開。

我把濃密的樹影迎入眼眸。

群樹交錯，?勁地盤突著。修長的枝枒往上延伸出一股無法按捺的生命力，穩穩地托住蒼穹。數種綠層疊，疊出一樹樹深沉與氣魄。陽光自層層綠紗中掙著要出來，終於在地上拓影了無數葉片，便心滿意足地笑了。我驚訝，為太陽的淘氣。然一股疑惑於我心底升起。這真是冬天嗎？我遲疑了，為這令人欣喜的溫暖。

隨著小徑起伏，我們忽上忽下，時快時慢。有時險些撞上前方的協力車，大家一起放聲驚叫又一起開懷大笑。喧嘩的笑浪不斷從我們口中宣洩而出。我想，這就是此地最合適的配樂了吧！沉浸於這片美好中，我緩緩闔上眼。

「嘩啦！」意料之外的聲響把我拉回現實，我倏地睜開眼。奈何協力車剛駛出小徑，失去群樹的庇蔭，突如其來的光使我暫時性地盲目。於是我用耳朵分析。

這是……海的聲音？

我眨了眨眼。

一望無垠的藍於我眼前毫無保留地攤開，如一幅曠世鉅作，磅礡著懾人的氣勢。綿延的浪花跌碎在礁石上，撞擊出一陣沁人心脾的清脆，為我們洗去一身塵世的紛紛擾擾。午間的太陽在天空縱火，把晨間的雲層霧幔熔成細細的雲絲。遠方海面因它放射的強烈光熱，彷彿閃耀著奪目的鑽石，璀璨出迷人的光芒。海天一線，我深呼吸，盡情吐納大自然的壯闊。

多久沒看海了？我搖頭，時間已久遠到我對她的記憶都殆盡。瞥了同學們一眼，只見每人皆張口瞠目，陶然沉醉於萬頃碧波中，失神。顯然大家都很久沒看海了啊。

她卻不計前嫌，大方地伸出雙手擁抱我們。

我悠悠地嘆口氣──在這繁忙的、一去不回的年少時光，成天埋首書堆的我究竟遺失多少美景？

一場笑開懷的惡作劇

微風輕拂耳畔，我舔了舔嘴唇的乾澀。嗯，有絲南寮的味道，鹹鹹的。踏板因急速的轉動發出斷續的哀鳴，一顆顆晶瑩自其他三人些微漲紅的臉頰滑下，飽含著奮力不懈的剔透。表上的數字在路途的顛躓中分外清晰：兩點五十分。掐指一算，我們已騎了近兩小時，毋怪每人背上皆淋漓著大片汗水，而這無損我們勇往直前的堅毅。每當標示里程的告示牌一閃而過，便宣告了終點又更進一步。相互激勵的話語交織成風的呢喃，在耳邊軟語，告訴我們再加把勁。

正當我以為這狀態會持續下去時，發自車尾的無預警聲音攫走了我們的注意力。四人一致回頭，只見後方協力車不客氣地零距離接觸，金屬間擦出奇異的刺耳，而駕駛臉上掛著淘氣的惡作劇笑容，比著勝利的手勢，與我們的咬牙切齒形成強烈對比。

「嘿嘿……」掌控方向盤的佳佳發出不懷好意的冷笑。一陣毛骨悚然爬上我的背脊。我有了大事不妙的預感。

「加速！」她突然大喝。聽到指令的我們本能地加快踩踏的速度，車輪掙扎地抗議，嘎吱聲不絕於耳。此時，後方那車早被遠遠拋在後頭。

「哈哈哈！」

「阿虛，你太弱了啦！」

四名女孩相視大笑，不忘給後方一陣奚落的揶揄，臉上顯現報復得逞的亢奮。

「碰！」震耳欲聾的碰撞把我們的視線再度吸往後方。原來我們轉瞬間加速，使他們失去依傍，協力車一個重心不穩，便不由自主親吻路邊的草叢了。

搞清楚始末後，我們不可抑制地笑得更誇張了。

「哈哈哈哈……」漫天的琅琅笑聲迴盪在整條路上，為我們的旅程綴上繽紛的色彩。太陽似乎也半斂著眼，羞澀地笑了，紅暈染了半天雲霞，預告即將上演的黃昏。臉龐洋溢未散的愉悅，我踏板踩得更用力了。

第二章《夕暮，一抹暖橙傾瀉》

闌如兵，熱烈迎我

落日的餘暉灑於路旁的圍欄，在地上拖曳出神祕的影子。我凝神注視這群木製圍欄。

一開始，它們劃一的排列、一絲不苟的嚴肅使我心生敬畏。下一秒，我卻懷疑自己是否眼花。只覺眼前有一列雄糾糾氣昂昂的士兵，正以標準的立正姿勢立於道路一旁，歡迎我們。他們凜然不可侵犯的氣魄鋪天蓋地散發出來，於我心湖盪出陣陣漣漪。不知是被我們一往直前的勇氣激賞，抑或是為我們即將抵達終點感到與有榮焉？我胡思亂想，臆測自己受到整條路上的士兵列隊歡迎的理由。

視線望穿闌干，我全身立時陷於驚訝之中，再也捨不得移開癡迷的目光。

異於先前，這裡的海籠罩在一股朦朧的氛圍，倒映滿天霞光，如夢似幻。不知是誰不小心打翻了顏料，一襲溫柔的暖橘以夕日為中心緩緩擴散，如一滴墨掉落宣紙，恣意地漫出她心中想望的圖樣。海面此時已撤去之前狂放的焰氣，奪目的鑽石化為七彩的琉璃，虹彩流轉於波光之間，粼粼。覆於雲彩上，橙橘之外是更多的?紫。或淺或深的紫細心地為霞雲鑲上邊框，漸層出橙與紫的協奏，而我們是最佳的觀眾。夕陽堅持她不肯露臉的原則，只願在這疊多彩的雲幔後偷偷掀開一條縫，於是一滴如蜂蜜般，流動的黃澄呼之欲出。亦為我們的心田注入一滴迷醉的甘甜，對此景的驚艷滋長萌芽，茁壯出「美」的幼苗。

「好美。」朋友發出簡潔有力的讚嘆，腳下的踏板不停。

「是啊。好久沒好好地看夕陽了呢。」我笑著回應。

夕陽每日都會出現，不論我們身在何方。究竟多久沒留心欣賞這單純的美好？國中？高中？縱然有留校晚自習的習慣，縱使她就在我觸手可及之處，我卻視而不見，多年。發現這事實令我汗顏。嘗試在腦中搜尋相關記憶，得到的答覆是一無所有。也罷，專注當下最重要。生怕再也沒機會放慢生活步調，啜飲這種平凡卻動人的壯麗，我睜大眼，努力在腦中烙下與她邂逅的每一刻。

金芒搖曳混戰起，笑語漫

駛離了濱海的自行車專用道，此刻我們正位於交流道旁。「往頭份」──綠色的指標橫亙其上，告訴我們已距終點不遠。「只剩二十分鐘了。」彷彿透視我內心的雀躍，我朋友說。

撇開左方呼嘯而過的車輛不談，我半瞇著眼看向右方。大蓬大蓬的金黃叢生於小山丘上，廣袤著它無邊際的生命力。在夕日的照耀下，隱然有股麥浪的錯覺，令我生出一種可笑的納悶：哪來這麼辛勤的農人竟播種於路旁，甚至收穫了如此豐碩的成果？不過他忘記收割了，我笑。

是芒草。

在風的吹拂下，芒草婀娜多姿地搖擺款款身軀舞蹈，而此舞名為「浪起」。

小?突然跳下車，在其餘三人尚未反應過來前，折了根芒草，笑嘻嘻的回到車上。

「等一下這就是我們的秘密武器囉！」她說。

待後方的阿虛那車接近後，我總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了。只見小?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芒草，往後方奮力一戳──戳出一陣慘絕人寰的喊叫聲。

「媽呀！這是什麼鬼東西？」他們扯破喉嚨尖聲怪叫，在還沒意識到自己是被什麼攻擊時。待他們發現這毛茸的武器不過是路旁垂手可得的芒草後，紛紛下車折了一枝回來。我們也不甘示弱，其餘三人早把芒草預備在手，蓄勢待發。

須臾，空氣沉寂著肅殺之意。雙方靜默不語，釋出最銳利的目光，緊盯四周，等待開戰的信號。

一陣風徐徐吹過。

「殺呀！」「看招！」「你戳到我的眼睛了！」

緊鑼密鼓的戰爭擂起，恫赫、勝利、慘叫聲如潮水不絕。雙方你來我往，攻防不斷。每人眼耳手並用，不但手底攻勢不斷，還須豎耳傾聽最新戰況，兼之以鷹眼般的目光覺察週遭的風吹草動，以防敵人埋伏暗處的可能性。

最難之處，莫過於駕駛仍要分神注意路況，注意方向，以免發生如阿虛那車先前親吻草叢的慘劇。

「呼！」「好累！」戰爭了約莫十分鐘，大家便氣喘吁吁，一致同意停戰。

「哈哈，你剛剛……」「你更好笑吧！我都沒說……」停戰後的我們，開始互相取笑彼此適才發生的糗事，說到最後大家皆無法遏止的大笑起來。

「你們在幹什麼？快到了啦！」駕駛佳佳吃力地踩著踏板。見狀，我們也不敢怠慢，全神貫注，一心朝終點前進！

風車悠轉終點至

偌大的風車進入我的視野。塔樓的白與風扇的藍相呼應，令我想起地中海式的希臘建築。中央繪著一面國旗，底下有燙金的立體字樣，在薄暮中爍著微光。海風悠閒地撥弄風扇，畫出一個不明顯的圓。下方魚貫著人潮──拍照、休憩、說笑、賞景……，顯然皆是剛騎完十七公里海岸線的。對！我忽然意識到，我剛完成此生中里程數最多的自行車之旅──十七公里海岸線！我竟於十六歲時達成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任務，在朋友的陪伴之下。這個事實令我欣喜若狂，幾乎要放聲尖叫，一舒心中的歡躍之情。

「噢耶！」「天啊，我們竟然騎完了十七公里！」「太棒了！」不可置信寫滿我們的臉龐，口中叫著的，是剛騎完十七公里的喜不自勝。

「欸，我們騎完了十七公里耶！」柔?住我的肩。

「我知道呀！真是太神奇了。」我也?住她的。

「笑一個！」葳按下了快門。

於是，張張用青春沖洗的相片，將永遠被收藏在我十六歲的相簿，等日後挑戰接踵而來時，它們會成為我撐下去的力量──一股貼近生命深處、最原始也最純真的感動。

第三章《夜風，揚起不眠的青春》

海風刺骨冰冷襲

手裡緊握把手，冷冽的海風颼颼，尤其是入夜後更添冰冷，凍得手如同結霜。我的面頰早因溫度驟降毫無血色，耳旁的風低聲怒號，與先前的溫婉有著天壤之別。除了此刻不停踩動踏板的雙腳，其餘部位已因寒冷而麻木，失去知覺。我們如同受寒的倉鼠，瑟瑟發抖。自從遠方的風力發電機慵懶地用風扇將夕日滾入地平線後隱沒，沁涼如水的黑夜翩然降臨，帶來冷絕的無情──一臉漠然的冰冷。牙關咯咯作響，我想起了剛才的「驚喜」。

「什麼！我們還要騎回去？」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一炸裂，我震驚得瞠目結舌。

「不然妳以為是怎樣？」班導沒好氣地說。「難道要坐公車回去？那協力車怎麼還？還是妳以為這裡是市區，馬上就能回家？」

「喔，好吧。」我有氣無力。步履如鉛塊沉重，腦袋裡重複播放：還有十七公里、十七公里，像一個跳針的唱片機。

「時間不早了，我們快走吧！趁天還沒全黑前。」班導催促大家，如牧羊人趕羊般。其中有人垂頭喪氣，和我一樣不久前才得知消息；也有人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，顯然早就預料了這種情況；更多人是木然，因歷經了幾小時的折騰，早已精疲力竭。

但不論是何種人，皆在碰到手把的剎那，燃起熊熊鬥志。我們眼底正猛烈焚燒的，是不屈的火燄，還有不枯竭的意志力。

豈能於此地舉起白旗，投降認輸？行百里者半九十，我們的旅途還有一半尚未完成呢！抱持不服輸的精神，我們再度踏上遠征的路途……。

海浪聲翻滾風中，於我耳邊捲起波濤似的孤寂，在黑夜中分外清晰，似遠似近，若有似無。我似乎隨著它們進入一個漫溢不止、孤單的潮汐之中。夜的布幔此時已如舞臺謝幕般地垂下，深藍色的天鵝絨上滿佈星子，閃著迷茫的耀眼，閃著劃不開的深邃、靜謐。月光在海中央造出一條路，正隨著水波流動晃樣，輕輕搖曳。沿岸的澎濤駭浪拍打著礁石，也拍打著我內心沉澱的情緒。海風依舊，為無處可逃的我們灌滿一身冰冷，血液為之凝滯，涼徹心扉。大家只是不發一語，咬牙苦撐。就在這時，頗有獨到見解的譾開口了。

「你們不覺得很浪漫嗎？在黑夜之中聽海，還一邊踩著腳踏車。這就是青春、這就是熱血啊！」

「沒錯！」柔附議。「以後我們再一起來聽海、數星星！」

一開始，我只是苦笑，並對他們不畏強風開口的舉動感到敬佩，甚至納悶他們於此惡劣的環境下，怎有閒情逸致賞景？而後來，我靈光乍現，似乎讀出了隱含在淺白文字下的摩斯密碼。

忽悟青春熱情燃

是啊！這就是青春，這就是熱血！青春，不就該做些瘋狂的、毋需理由的舉動？青春，不就是人生之書裡，最動人也最刻骨銘心的篇章？在暗夜之中騎著腳踏車，兼之聽海、看星星，一邊飽受海風灌頂的寒冷所苦──乍聽之下或許是種活受罪的舉動，但這不也是種另類的、異想天開的浪漫？若沒有朋友們的引導，我不會發現這蘊藏在簡單下的寓意：天寒地凍算得了什麼？再冷的風都凍不住的，是我們正怦然跳動、充滿活力的心臟。裡頭澎湃著的，是屬於青春的熱血還有熱情！所以，忘記眼前的寒冷吧！抬起頭，可以看到比上等美鑽更耀眼的一江星斗；閉上眼，你正傾聽著的是屬於大海的聲聲呼喚。用最悠閒的情致、最澄澈的心靈，細觀正縈繞於你身周的浪漫吧！共同用青春的彩筆繪出，屬於自己、最懾人心魄的巨幅！

終曲《心中無懼，永放晴》

我意猶未盡地笑著，從電腦前站起。

當初是如何的離情依依，道別南寮的呢？忘了，似乎只記得騎完三十四公里的疲累，還有喜悅。

沒想到，在我的年少踏下雪泥鴻爪的新竹映像，竟是平時最少拜訪的南寮；使我領悟青春真諦的，也是這最陌生又隱約熟悉的存在。可不是？若要細數看我自初嬰蛻變為少女、伴我十六載的新竹名勝，還怕不夠？巍峨的東門城、總有鴨鵝戲水的護城河、眾多小吃的城隍廟、伴我走過童年的市立動物園、人潮不絕的花市，還有那華麗的巴洛克式火車站及充滿學生、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站前廣場……。只怕要列上長串的清單呢！

若說新竹是一個廣闊的立體平面，那麼，這些眾多的名勝就是築起此多平面架構的座標軸；而身處竹塹的人們，便是此座標系內的數個點，共同演算出屬於風城的未知！南寮，將會是個別具意涵的座標軸，對我來說。在她身上，我解開了青春的密碼。於是，在我通往未來的門前，青春之鑰赫然閃現，迷離著智慧的光芒，如一抹微笑向我。

我知道，最終，我將拾起那把鑰匙。未來之門，將嘎吱一聲，開?。而在塹城內，一名十六歲的風的孩子，將傲然地踏出，瀟灑昂首，不帶走任何一片少時的迷惘、徬徨、無知。

是時候該長大了。不再龜縮於「年少不懂事」的殼裡，學會用肩膀擔些重量──現在的，以後的。以往不願直視的恐懼已掙脫迷霧的束縛，赤裸裸的呈現眼前，逼你面對。年輕的我們有太多事要煩惱：課業、親子問題、人際關係，有些人甚至要加上愛情。當下，我們雜亂無頭緒。

未來，卻觸手可及。

我也知道，在我選擇承擔自我的那一刻，責任是輕了的。因我是對自己承諾、負責，不再逃避。

此刻，心中已無所畏懼。

我跨出了分界點的門檻。

門外等著的，是晴日，是藍天，是一片嶄新的世界。

「於是，昂首，問候天空，伸指彈去滿天塵埃，扯雲朵拭亮太陽。從今起，這萬里長空將是我鑲著太陽的湛藍桂冠。」

塹城的風，將一路伴著我，遠眺青春的無限可能。而我會自信地大步邁出──用最堅定的步伐，踏出專屬自己、獨特的足跡！